- · 《当代旅游》栏目设置[05/28]
- · 《当代旅游》收稿方向[05/28]
- · 《当代旅游》投稿方式[05/28]
- · 《当代旅游》征稿要求[05/28]
- · 《当代旅游》刊物宗旨[05/28]
文学的故乡:在当代作家的故乡眺望文学的风景(4)
作者:网站采编关键词:
摘要:故乡总是和童年连在一起,而童年积淀了作家最初感知世界的精神范式。遗憾的是,被选择的人注定要经历更多的苦痛--不仅在生活里经受,而且在文学里
故乡总是和童年连在一起,而童年积淀了作家最初感知世界的精神范式。遗憾的是,被选择的人注定要经历更多的苦痛--不仅在生活里经受,而且在文学里体验。莫言小学五年级辍学,放羊放牛,自幼体验饥饿和孤独,看到人性的底线;贾平凹最初的记忆同样是饥饿和屈辱,父亲的遭遇让他深深地体会了世态炎凉;阿来从小上山放牧,捡柴,初中毕业就去拉石头,修水电站;刘震云跟随姥娘在农家小院感受饥饿和灾荒,在赶车的舅舅指导下离开故乡--离开故乡是一种哲学。莫言、贾平凹、阿来都在努力离开故乡,"那个时候想象的不是家乡好,而是想象不出来世界上还有比这个地方更坏的地方吗?"阿来这样描述第一次离开故乡的心情。莫言希望走得越远越好,为军营离家太近感到遗憾。那时,故乡是苦难、屈辱与孤独之地,作家们完全不明白故乡的苦难、童年的孤独为文学蓄积了精神能量。幸福千篇一律,而痛苦姿态万千。是痛苦让文学温暖、思考、升华。文学是从大地里生长的植物,带着泥土的愤怒、无奈、爱情与心跳。
但迟子建和毕飞宇两位60后作家的童年全然不同,两位教师子弟没有体会过饥饿,但童年一样在乡村度过,在自然中成长。迟子建在森林里采蘑菇,坐马爬犁穿越雪原,看天空云卷云舒;毕飞宇在大纵湖捕鱼摸虾,在村庄里东游西荡,十足的野性少年。后来,《北极村童话》和《玉米》描绘的正是作家童年视界的故事。
或许,从某种意义上说,作家是童年养成的。毕飞宇坚信童年应该和大自然在一起,"艺术家是从器官开始的。老天爷首先要选择他,给他不一样的器官。这个器官就是信息的捕捉器,大量的素材储存在那儿"。至今评论家李敬泽还记得阅读《红高粱》的感受,"我们当时的那种震撼,甚至是晕眩,劈头盖脸地去展现这种感官的力量。"当莫言被迫辍学、放牛放羊时,他只能跟牛羊、飞鸟和草木说话,孤独和恐惧让感官格外细腻敏锐。感官力量正是生命体验,成为莫言小说的突出特征,这是无法通过阅读获得的能力。莫言说:"任何一个作家的写作都是从童年开始,尤其是写童年记忆。"《透明的红萝卜》里小黑孩的身上就有莫言自己的影子。
拍摄《文学的故乡》让我再次想起一个陈旧的话题:作家是怎样炼成的?这六位作家里,莫言小学辍学,阿来、迟子建读了中专,贾平凹、刘震云和毕飞宇读了大学。大学是不是可以培养作家?阿来坦言自己"没有受到特别正经的教育。我这一辈子的教育其实是一种我自己对自己的教育"。莫言、贾平凹也主要是通过阅读完成自我教育。当然,刘震云、苏童、格非、叶兆言、毕飞宇等为大学中文系提供了骄傲的资本,但莫言、阿来、余华、铁凝、王安忆、陈忠实等也证明大学之外作家也自然生长。也许,大学教育主要功能是价值观和知识体系,而作家的生成是一种生命体验和审美觉悟的历程,命运常常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,这显然不是模式化的教育所能完成的。
文学创作伴随着复杂的心理活动与精细的审美意识。天赋是生命的基因,生活是命运的安排,性格是心灵的驱动,土地则是文学的舞台。每位作家都需要找到自己面对世界的方式,表达独特的生命体验,正如著名学者冯至先生谈到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时所说的,"他呢,赤裸裸地脱去文化的衣裳,用原始的眼睛来观看"。脱去文化的衣裳便是抛开前人的俗套,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。文学创作要求独立的生命体验、独有的意象符号和独特的艺术表达之间的完美融合。阿来说:"文学的深度就是体验的深度。"而生命体验则是作家生命与自然、社会的交响,是人生与命运的搏斗,土地为文学提供了最坚实的支撑。贾平凹说:"我的创作必须要有个根据地。"迟子建感觉到"有一支无形的笔,这里面还注满了墨水,它是我生长的这片土地,这些山川河流注入给我的,甚至是植物和树木的这种香气、芳香,凝聚成的一种无形的墨水,等待着我书写"。如果离开自己的土地,漠视生命体验,作家就会陷入重复的模式化套路,成为写作工匠。
拍摄开始时,我带着小说寻找文字背后的土地;拍摄结束时,我捧着泥土品味小说背后的意蕴。
《文学的故乡》是作家的故乡,他们把生活的故乡变成文学故乡。
《文学的故乡》也是我的故乡,划着纪录之舟回到我的文学故乡。
我期待每人都能通过纪录片找到自己的文学故乡。文学的故乡,其实就是精神的故乡,美学的故乡。(作者:张同道,系《文学的故乡》导演,北京师范大学纪录片研究中心主任、艺术与传媒学院教授)
文章来源:《当代旅游》 网址: http://www.ddlyzz.cn/zonghexinwen/2020/0808/445.html